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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赫尔

第四章 赫尔

时光多日,气候逐渐转暖,这第一波春种已经结束了。人族的学生在学院里已有半月,而红耳城却又要开始热闹起来。因为今天是第二批学生入学的日子,也是十年一度新的精灵学生入学的日子。顺便还有那些大胡子矮人。

正好,一名精灵少女背着和她人一般大的行李在此时到达了红耳城。本想拿出学院邀请函来证明身份的她,就因为那长长的精灵耳被门卫笑着送进了城里。

倒是送进门后,两个门卫才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森林精灵大多是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或者如新春般生命力的绿发。而刚刚过去的那位精灵少女,却是满眼的白发。肤色也没森精一样光滑细腻的白皙,倒是有些发红,像红土上的小麦一样。银铃般的笑声和欢脱的表情又不像是老人,分明是正值青春的少女。

对了,她的双眼,被长条的布蒙上了。

还没等两位门卫多想,不远传来的高昂的号角声让他们俩立刻打起精神,在看远方,土与天的地平线上,两排精壮的骑兵编队混编着精致华丽的战车,领头的士兵高举旗帜。他们就这样吹着号角,护着马车,向着红耳城这里缓步行来。

那是森林精灵护送学生而来的军队。

……

继续说这个红肤白发的蒙眼少女,此时的她已经背着行李哼着歌,此时已经在酒馆里坐下了。

这精灵少女一进屋,周围的目光就齐刷刷过来了,吵架大叔,扫地女佣,就连正在喝酒的矮人全都朝着少女看了过来。

精灵,今年确实是精灵新学生入学的日子,但这女娃子怎么一个人行动,还来了酒馆休息。她的护卫队呢?她怎么没穿精灵们刚受洗的那身华贵衣服,穿着一身破烂就来了。双脚满是泥,这女娃是徒步在外面走吗?不是说精灵的身形轻如羽毛,在世间不染尘埃。

发色惨白,是听说最近理发店支持染发,但染一头老奶奶发色是什么爱好,森精的金发绿发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宝贝。酒馆里光线不好,但这肤色分明有点黄有点黑。有见识的酒客这会儿已经察觉,这精灵少女不是本地的森林精灵,但到底是北方的高山精灵,还是东方的月仙?也是认不出来。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用布蒙着双眼,也不透光,怎么行动自如?这是什么魔法还是练体习武之人所说的心眼?怪,真是怪。

女佣觉得怪,就看看了他们的老板。这老板也觉得怪开酒馆几十年,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精灵。但作为红耳城的酒馆,来多少怪人都有可能,那些贵族或者高人总有点奇怪,出两个大怪人也不稀奇。而且来者便是客,哪有怪人就不招待的道理。

老板只好亲自出马,举起手里的酒杯,对那位正在对菜单摇头晃脑的少女,祭出一句标准的精灵语:“哦,我美丽的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

这一句实在是妙,准确的发音,地道的弹舌。在场听得懂的那几位酒客已经默默举起酒杯入口来夸赞老板的这句精灵语。

少女刚刚还在看菜单,看着菜单上密密麻麻的人类语确实有些难以读懂。正好听见老板用精灵语问候,便高兴地举起两根手指向老板回应。

少女用精灵语说出她的点菜。

瞬间,就看那几个听得懂精灵语的酒客喝下去的酒当场喷出,老板脸上那也是青筋暴起。

其他几个人听不懂啊,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少女也疑惑,为啥是这反应,就开口用人类语说道。

“老板,温一碗葡萄酒,少加盐,多加糖。”

顿时,整个酒馆都笑了。刚刚被旁边的人喷了一脸的矮人听到这话都忙不得擦胡子,赶着笑起来。

“凑你娘的,小兔崽子。你家葡萄酒还温,还忒娘的敢加糖,凑你娘!”

老板听到这瓜娃子居然会人类语,自然也是用人类语厉声回敬。而精灵少女还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着抱歉。

“那,我再点这个咕噜咕噜卷冰。”

“是玉 米 卷 饼。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没有玉米,卷饼也卖完了”

“那玉米浓汤?”

“没有玉米。”

“土豆卷饼?”

“没有卷饼!”

“你这怎么什么也没有啊!老板。”

“我算是看懂了,你是不是来找茬的啊!”

“我是来找玉米卷饼的!”

各桌的人都笑得更大声了,这少女听了不觉得丢人,居然也跟着笑起来。酒馆里各桌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之后少女桌上摆了杯加糖果汁,一盘土豆浓汤,一大盘腊肠,还有两份面包夹芝士由隔壁笑得最开心的矮人大叔倾情请客。这一直以来都看不惯那些高傲精灵的矮人都给这小姑娘请客,实属难得。

“你是来这边学东西的,这可真是难得。”听完少女的自我介绍,老板有些感叹,心里也在盘算是附近哪个工艺人在招学生,还是那个武馆最近纳新。至于红耳城最重要的中心,那座巨大的圣剑学院,老板想了想就派出了。

毕竟能进那里读书学习的可都是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学生们偶尔出来逛街买东西也都是去那些时髦点的地方玩,哪能来这路边的老酒馆喝酒吃菜。

“本来今天该去报到的,但是这城有点大,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路。”少女喝了一口浓汤,反而问道“话说这城和学院什么关系。”

聊了几句后,这姑娘虽然土气,人类语也说得不算利索,但确实没有恶意,和她聊天也算有点意思。既然问了,作为老酒馆的老板自然要详细回答。

这城叫红耳城,取名来自当年圣剑学院的创始人大魔导师埃尔文,他本人就是个红耳朵。本来,这城指的是魔法师和学生住的居民区。后来学院做大了,来这里给学生做衣服的,做武器的,做菜的都自己开了店,慢慢扩张就成了现在的红耳城。

这地方多好,虽然税收高,但客流量大,贵族来得多,安保还是圣剑学院提供的。而且说真的,各国贵族家公子小姐都在学院里读书呢,这些年还有许多南蛮

“倒是你这小姑娘,你是打哪来的。虽然你生得一副俊俏美貌和长耳朵,但看着不像森林精灵啊。而且我刚刚看那精灵的车队走大路过去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酒馆吃饭来了。”

“森么,森么什锦精灵。”

“行了行了,你先吃你的吧,”

这边还在闹腾,那边酒馆的门又被推开。红色的编制制服,结实的精钢护板,这身与大门口卫兵有些相似却更高级一些的装备,来头不算小。而且这来者看着还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样,背上却有一柄硕大如铁板的大剑。

这今天可真是稀奇,先是来了个一点也不像样却要来这里读书的精灵少女,这又来了个圣剑学院卫队的士兵。黑发绿眼,面容看着也不像本国人的样子,倒有点东方人的味道,但他出示的令牌却是无假。

“稀客啊,官老爷,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是来找人的。”卫兵的表情充满了松散和颓废,语气也是有一丝不愿工作的无奈。

这老板一听自然感到不妙,卫兵找人能找什么人,当然是找犯人,这要是遇到些凶悍的怪物,这桌啊椅啊的可都不保咯。

卫兵四处张望,老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这酒馆里凶悍的人可不少,老板都要开始算等会儿的损失了。卫兵定睛,却是看向那边吃腊肠喝浓汤的精灵姑娘。

“那个,赫尔·辛多。”

“嗯?谁叫我?”

小姑娘?这卫兵要抓的犯人居然是这个看着就没啥力气的精灵姑娘?不,如果要看这姑娘巨大的包裹,力气或许比想象中要大得多,而且来路不明的非森林精灵确实像是外来犯罪者的样子。等等,这姑娘刚刚好像说来这里读书……

“我是舞海,舞海·吉利安,希望我的埃索阿姨和你提过我。”

“哦哦哦,我知道,莉娜的表哥,说是在这城里当差呢。”

一听是熟人,老板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这姑娘本就是迷了路进酒店填肚子,这与寻常精灵不一样的样貌,兵老爷也是循着找来的吧。就是这兵老爷的令牌可写着是圣剑学院的直系卫队,那这姑娘说来读书难不成……

再看,兵老爷已经催着姑娘出了酒馆了。

“行了,你都迟了快一周了,快点动身,我去帮你做入学手续。”

“欸嘿,不好意思,那马车半路被山贼劫了,虽然山贼被赶走了但车也坏了,我只能徒步走过来了。”

“击退山贼,徒步来此?”舞海听了那颓废的神情都有点变化:“虽然听信里埃索阿姨说了不用为你担心,但这……”

“舞海表哥,我们不该去学校吗,为什么不走大门。”

“你怎么也叫我表哥,罢了罢了。你来得太迟了,今天刚好是森林精灵大军来此的日子。你这身份太特殊了,还是不要和他们正面遇见的好。”

“我之前就想问了,这森林精灵和我不都是精灵吗,为什么大家看我们的样子不对呢?”

“希望你是假傻,如果可以我懒得解释”

“嗯?”

“唉,看来你是真傻。”舞海无奈

……

与此同时的学院之内,黄昏时分,刚处理完森林精灵,丘陵矮人,还有外邦留学生文档资料的两位年轻的老师正想休息,却又不得不坐回桌前。因为又来了一份学生的资料。

下班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总是让人提不起劲,而看到资料上的文字,两个老师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而且马上还是抓头发挠耳朵的头疼。

“鲜血精灵?还是一个混血的半精灵!招生的混蛋,你们是去地狱里招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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